[43]过不去_筵席以外【骨科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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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43]过不去

  在餐饮这行当里打工糊口的,打荷仔、传菜妹,大多是些外地乡镇漂来的小年轻,过年也回不了家的人不在少数。但家回不了,节总要过吧?于是除夕夜的麻将团建就成了酒楼的传统。等赵白河应邀抵达茶楼时,这里早已经被自家酒楼那群员工占领,多赵白河一个大几岁的混在其中也不打紧。

  一直玩到快凌晨两点,玩到赢家的财势大禹都拦不住,输家的窟窿女娲都补不了时,乌压压一帮人才又转场到附近一家大排档里打牙祭。生蚝烤鱼香辣蟹,配上不合时令的冰啤酒,几大桌人吃惯了正经厨子炒的员工餐,偶尔来点重油重盐的江湖爆炒货也别有一番滋味。

  “陈石,你给我说实话,你刚刚是不是故意点我的龙七对?!”

  “哎呀,吊的边张,不打不行啊师傅!”

  “放你妈狗屁!”赵白河快一年没喝酒打牌,此刻亢奋得不行,提着酒杯大口猛灌,“你的牌老子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……还有那个杠上炮,一个九万没露你也敢打?”

  “想早点打完万子,不当花猪嘛……”

  陈石人不大点,牌却打得心机,在麻将桌上给赵白河白送好几把大的。赵白河这当师傅的倒也受用,他今天连着胡了六七把好牌,总算是把事情想明白了:人干啥都行,就是不能和自己过不去。

  “你师傅以前混什么的,能看不出你那点把戏?想当年我玩这招的时候,你毛都还没——”

  赵白河话说一半,却觉得肩上猛地一重,一个满身酒气的女人从身后扑了上来。

  “赵师傅——”女人的声音娇滴滴的。

  “哟,小孙妹妹!”陈石的反应比赵白河快,“怎么样?我陈石说到做到吧,今天就把你最爱的赵师傅给你请来了!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赵师傅……我想你好久了!今天一定要敬你一杯!”

  小孙妹妹勾住赵白河的脖子,提起自己的酒杯,将那冰凉凉、还带着口红印的杯壁贴上了赵白河的嘴唇。这动作亲热大胆,一缕缕带着廉价香波味柔滑长发,意外的好闻,直往赵白河脸上扫,紧身毛衣下的一对奶子软酥酥的,也压在赵白河背上。

  “女人敬的酒,赵哥哥你……应该不会拒绝吧?”

  赵白河本就喝得有些晕,被这连珠炮似的香艳挑逗一激,更是头皮发麻。他推开递到嘴边酒杯,缓缓对身后的女子道:

  “我们……认识?”

  来邻省一年,除了陈石和自己那口锅以外,赵白河几乎谁也不认识。

  “孙小妹呀!咱们店里的服务员儿,瞧师傅你喝得迷糊的!”见自家木鱼师傅还在发愣,陈石赶紧掰过赵白河的脑袋,耳语道,“你把别人给迷住了!我才把她叫来的……师傅您都不知道,咱店里喜欢您的小妹妹可不止一个……”

  师傅听牌我点炮,师傅泡妞我递套。陈石秉承自己对顶级打荷仔的一贯理解,不但是准备食材和调料,就连吃饭的嫂子都得为自家师傅安排妥当了。

  陈石也有些不胜酒力,一张圆脸通红,说是耳语,却根本没压住他的大嗓门。缠在赵白河肩上的孙小妹绝对是听见了,可她也不怕羞,用纤细的食指在赵白河胸膛上来回划拉,发着嗲说:“就算妹妹多,赵哥哥只记我一个就可以了……”

  “还是说,赵哥哥心里有其他人,装不下小妹呀,那人家可就要伤心了……”

  实话实说,这又露骨又清纯的调调,赵白河还真算不上反感。可他却实在很紧张,紧张到已经忘了刚被介绍过的女人叫什么名字,发了汗的手提起自己面前的空酒杯,递到嘴边,煞有其事猛灌了一口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见自家师傅在女人面前像个处男一样手足无措,陈石赶忙帮起腔来:“师傅您一手好厨艺,没个可爱师母天天品尝也太可惜了……再这样下去,这么好的女人可都要被那群做冷菜的给拱走了,调调汁摆摆盘也能叫厨师?我可不觉得他们有师傅厉害!”

  赵白河犹犹豫豫、还不领情,陈石紧接着又说:“试一试,也不一定就非得真谈婚论嫁嘛!大家都是一个人在外地,再怎么说有个照应也是好事呀……”

  “我……那个……”赵白河挣开孙小妹的胳膊,猛地起身,“我……先去上个厕所。”

  带着仓促的心跳,赵白河撇下二人,头也不回逃向了厕所。

  洗了两把脸,站在洗手池前,赵白河又有点想抽烟。

  他觉得陈石说得也没错。都说厨师没有钱,专泡服务员,酒楼里这些外地来的打工仔,多数都两两抱对。大概是都很年轻,都容易寂寞,所以需要找个伴在身边陪着自己一起寂寞。至于适不适合爱不爱,那要放在一起寂寞了之后再说。

  赵白河觉得刚才实在表现太差。若换做从前,自投罗网的孙小妹估计基金都买好几支了,怎么自己今天就给吓成怂虫一条了?真是奇了怪了。

  回想这半辈子,自己从未和女人交往过,也从未和男人交往过,怎么就确定了非得和男的搞不可?

  还是那句话,人干啥都行,就是不能和自己过不去。赵白河想,他既然决定了辞旧迎新,那就既要辞旧,也要迎新。

  赵白河对着镜子理顺自己滴着水的乱发,正了正上身的黑大衣,再慢慢将一支白沙抽到底。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,便堂哉皇哉离开厕所,重新返回了聚会的现场。

  “哇靠!!!牛逼啊陈石!!!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在一起!在一起!在一起!”

  浩浩荡荡几十个同事正围着自己那桌起哄,而被他们层层簇拥的最中央,孙小妹坐在赵白河原先的板凳上,和陈石热吻在一起难舍难分——别说,还真挺般配。

  赵白河远远看着,心头一点不觉得憋屈,反倒是大大地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。

  他没有再回自己的座位,扶着凌乱的桌椅板凳,一个人摇摇晃晃走出了大排档。

  冬日的寒风有些凛冽,主干道两侧的行道树上缀满了红黄色调的闪烁彩灯,除夕夜街头的灯饰很多很亮,行人却很少。偶尔来去一两辆车,油门都踩得重,也不知道在急些什么,净发出嗡嗡的引擎声。

  刚才他将自己重叠在快乐的人群里,白的啤的混在一起胡喝,如今猛然上头,确实醉得不轻。

  这个邻省城市和自己的故乡实在很像,相同的麻将规则,类似的菜肴口味,就连平翘舌不分的方言,听着也大差不差。满城夸张的华灯让翻转的天地间都缀满了六芒的光斑,他在颠簸的视线中努力寻找回家的方向,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周边街区陌生。

  赵白河醉得左脚绊右脚,走了一阵,却完全分不清自己在哪里往哪个方向兜转。他扶着墙壁踉踉跄跄走入一条无人的后巷,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立了好一阵,才勉强想起来自己此时最应该干什么。

  翻翻自己的裤兜,他却只掏出来一支打火机和一个空烟盒。

  “啧。”赵白河失落地砸了声嘴。

  他用额头抵住粗糙冰冷的砂浆墙壁,眼睛闭得死死的,缓缓说道:“……今天我没带身份证,我们就在这里做吧。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这种地方?”

  “对不起……我真的很想做,就在这里吧,好不好?”

  “如果有人过来,我们不就被——”

  “檐檐别怕,哥哥帮你把着风……要是有,有人来了我就掐你的腿,到时候我们就紧紧抱在一起,别人问起来就说我们只是关系好到不行的兄弟而已……”

  “好。”

  赵白河慢慢吞吞解开皮带,冷峭的朔风穿巷而过,却丝毫不能为他因酒精而发烫的脸颊和阴茎降温。他冻僵的手指攀上半硬的阴茎,掌心的凉意覆住睾丸,心跳却在不断加快。

  “檐檐……我们是不是有好,好久都没见了……为什么最近,都没什么机会见……”

  “怎么了,哥哥想我了吗。”

  “……我怎么会想你?之前咱们不也好久才能见一次吗,我都从来没说过什么的。我只是,只是,感觉这次过了格外长的时间,有一点点,就一点点……”

  “嗯,我知道,我也很想哥哥。”

  感受着手中的阴茎不断勃起膨大,赵白河紧握的右手开始上下套弄。他分不清身体到底有哪些部分属于自己,只知道在这条露天的巷道里,有人大胆地把住了自己那太久没有释放过的阳具,快速地、用力地、狂热地玩弄了起来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还不都,都怪你,搞得我大过年家也没法回……”赵白河醉得整条舌头都是麻的,说起话来给牙齿咬了好几次,“檐檐来过邻,邻省吗?这和咱们那差不多,也是个大城市……我又找了份厨师的工作,不是打杂的,而是真正站在灶台前炒菜的那种大厨……”

  “哥哥还收了徒弟,和檐檐一样,也在当别人的老师了……这老师真不好当,我怎么努力教,怎么努力教,都没把他教,教明白,也不知道檐檐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我学学……”

  “我也过得很好,哥哥不用担心。”

  “周檐,其实我好想你……你不知道,我一直都好想你,我一闭上眼就会想起你笑的样子,就会听到你说话的声音……我真的好想知道,你在学校到底过得怎么样了,在那边工作习不习惯,有没有人欺,欺负你……如果有,一定要告诉我……”

  赵白河侧脸按在粗粝的巷墙上,大张着嘴,将冷气一口口吸入焦渴难耐的喉咙。颤抖的呻吟毫不克制,回荡着传入了巷子的更深处。

  “哥哥舒服吗?”

  “舒服得要死了……你千万别停,就让哥哥直接射在你手里,好舒服,我真的已经好久没这么舒服过了……”

  “嗯,那我继续了。”

  赵白河揉磨下体越来越快,越来越猛,从根部到龟头,一次又一次重复这单一但快乐的动作。龟头顶部不断颤栗着溢出前列腺液,沾满了由手握出的穴口内部,在阴茎的压迫下发出拟真的交合声。

  “檐檐你等着我……下次回去我就给你做好吃的。哥哥在酒楼的大厨房里学了好多好多菜的做法,粤,粤菜、闽菜都学了很多,肯定有你小时候喜欢吃的……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甜的你喜欢吗?我都还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甜的,要是喜欢,哥哥还可以去找那些点心师傅学两手……”

  “哥哥明年过年会回来吗?”

  “……会的,一定会的……”

  冰冷的空气中落下滚烫的水滴,一滴一滴砸在赵白河的手上、阳具上。赵白河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,反而是冲刺一样越来越激烈,飞溅的泪花,从一阵阵鼓动的阴茎上被连带着舂起。这一年来用不断工作所克制住的所有思念与酸苦,都尽数集中在了龟头的顶部,如果能一口气全部吐出去,自己也许真的能好受很多。

  他所有感官都被放到了最大,却只感受到肆虐的寒风深入骨髓。

  “檐檐,檐檐……”

  他做不下去了。

  一阵剧痛,猛然袭上了他的右手,刺得他动弹不得,连简单地完成这场自慰的收尾都做不到。

  一年前他右手被揍断那次,接诊他的医生推荐他开刀打两个钢钉,说这样能恢复得更快一些。赵白河当时图便宜,只草率上了石膏。如今骨骼早已愈合如初,颠锅炒菜都不成问题。可他却分明觉得,那两颗迟到的钉子,在被钢刀割开的右手皮肉下深深埋了进去,将骨折的痛永恒地钉死在了他的右臂里。

  赵白河没能如愿射出,草草地就将裤子提上了腰。在不见光的后巷里,大口呼出的热气并不显眼,赵白河眯着眼睛搜寻,终于顺着微光寻到了巷道的出口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也分不太清自己究竟是清醒了,还是仍然醉着。只估摸着陈石和孙小妹也快完事儿了,赶紧回座位上去,说不定桌上的烤鱼还有得剩呢。

  朝着那斑驳的亮光,赵白河绕过一个个内容复杂的大垃圾桶,一步一步,歪斜地走过去。

  出口越来越亮,越来越亮,直至最后亮得刺眼,都快将他完全淹没。

  砰!!!

  一辆急行的外卖摩托刹车不及,不偏不倚撞上了从死角突然钻出的醉鬼。

  赵白河像块破抹布一样被撞飞出老远,落到地上又连滚了几圈,拖泥带水一路撞到十字路口的环岛边,才堪堪停下,仰面朝天,一动不动。

  他奇怪于这次烂醉来得格外突然,竟然能刹那间让自己瘫倒在地完全爬不起来。

  环岛里装饰着“祝全市人民新年快乐”的巨型生肖花灯,彩虹色的光一道一道,落在了赵白河的脸上。

  赵白河静静躺着,衣襟大敞。一双疲惫的、含着泪的眼睛,在此刻失了焦距,却无比分明地见到那混凝土高楼的缝隙间、灰沉厚重的夜云里,无端地、兀突地,闪了三两颗星子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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